MAGIC, ARMS AND HISTORY

☽我们的时光

文章附图

“你在做什么啊......”


房门轻轻打开,露出一张具有英气的精致面容,长发发在这一时期高高束在后脑勺——那股不会变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份。


——雪原的红蛾,我们最强大的战士,萨瑞尔。而她手里端着的是一份朴素的晚餐,却仍然看得出厨师在造型上下的功夫。


无奈的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朋友,年幼的战士最终叹了口气,将晚餐轻轻放置于桌上,转头用棕红色的眼睛沉默的看了我一会。


“这就是女王所说的你的新朋友?”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萨瑞尔多数时候都是这样,语气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陈述事实的发问。


“对呐!怎么样!很可爱吧!”


我亲爱的跳下床,用双手再一次捧起糖果盒,把我举到萨瑞尔的眼前,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开心,旋即继续发出轻快古怪的语气词。


被萨瑞尔那双总是看起来很严肃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我难以遏制的瑟缩了一下,立刻换来了她将糖果盒再次放进怀里。


“呼呐.....萨瑞尔你看起来太凶了啦、会吓到他的。”


“呃?啊?我、”萨瑞尔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的连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不是有意......”


“呼呼,我知道呐,萨瑞尔是很好的啦,只是他不知道呐......”


她轻轻戳了戳我的脑袋,我顺势伸出爪子扒拉住她的食指,就着她的抬手爬上了她的肩膀。


“吱吱!吱!”


“呃......他看起来不是很欢迎我。”萨瑞尔平淡的瞟了我一眼,年少老成的又叹了一口气,“你要收养它吗?”


“收养?”小法师歪了歪头“不呐,等他的伤好了,我就把他送回森林里.....”


啊?我愣了一秒钟,随后立刻惊恐的转过头去看那正在侃侃而谈的家伙。她不会想在这种轻伤好之后把我扔出去吧?


“呼呐......大概是迷路来到学院的吧、......就算是赫尔蒂斯大人同意,这样的野生朋友也不能够做宠物呢,他会伤心的呐。”


“吱吱!!!!!”


不会!!!!!


“看吧呐,他也同意的。”


“吱吱吱!!!!!!!”


不同意!!!!!!!


萨瑞尔半信半疑的看着吱哇乱叫的我,最后闭上眼睛思考了几秒钟,最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相信你,别被它抓伤了就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好明天要去森林里冒险,别又像上次那样睡着了。”


“好呐。”


“吱吱!!!吱吱、吱!!!!”


我那急切得仿佛叫魂一样的声音被当成了背景音,没能将自己的抗议传达到对方任意一个人的心里,变成了徒劳的努力。


于此同时升腾出的不安反而让我更加难以接受——或许自然之物的确要回归自然,但是我已经是不死生物了啊!!


木门轻轻关上,萨瑞尔离开,我立刻挣扎着试图从她的肩膀上飞下去,却低估了伤口的纱布,旋即立刻又再次啪唧一下掉在地上,再次发出了惨叫。


“吱吱、吱吱吱!!!”


“诶呀......你怎么了呐、别担心,我明白你想要出去的......”


才不是!!!


再次被误会的感觉让我头脑一热,干出了一件无论何时我都会评价自己愚蠢的事。


——解除了变形咒。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里只是模拟时空,但是该死的死亡并不会爽约,更别提在这个女王存在的地方,只要我亲爱的一声叫喊,三百条命都得在法师的光束下蒸发。


年幼的法师本来试图伸手去将地上的蝙蝠捞进怀里,却顷刻间发现那地上黑雾弥漫,逐渐翻滚成为漩涡,那其中柔弱的白色蝙蝠消失不见,最终就这么变幻成了——成了——


一个行为可疑的成年惨白男性精灵。


“.......呐啊?”


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悬停住,她怔怔的盯着我,眼里看不出喜恶,而我只能硬着头皮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尽可能的示弱。


尴尬的氛围仍然弥漫着,好像一瞬间连空气都要凝结了。


“呐啊!”


率先行动的是未来的大法师,她朝后退了两步,随后像小动物一样窜了出去,再次伏下身子撅起嘴来盯着我,以一种略有警惕的眼神看向我。


但是就算如此,她的眼中也没有恐惧,没有情绪失控的前兆。


可是她向后退的动作让我大受打击,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缩到了角落试图把自己装成一个球。


看见我的示弱,女孩果然很受用的站直了一些身子——果然还是孩子,对许多事情的估算都不完全,非常轻易的就放松了警惕。


我一边庆幸自己的行为起了效果,一边咒骂女王和众教师没有培养出孩子的警惕意识——要是被坏人给骗了怎么办!


不过,小学徒却问出了一个让我惊讶的问题:


“呼呐......(嗅嗅),是你带走了小蝙蝠吗......”随后她立刻站直,身后的尾巴快速甩起来,举起法杖指着我,“你可不能伤害小蝙蝠!”


呃。


或许是因为此时仍然只接触了学院魔法,对外界魔法意识不深,因此并没有发觉我的变化是使用了变形咒这回事,只当我是突然从黑雾中带走蝙蝠的怪人。


“我没有。”我立刻举起双手,脑中开始疯狂编制一个合理的理由,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我是住在附近森林的精灵......你曾经帮助过我的动物朋友,所以我无论如何想要来感谢你,那只蝙蝠也是我的......”


但是就在我试图解释自己的出现时,女孩突然脑袋一歪,我似乎感觉她透过了我的肉体,直接看见了另一面的信息。


“变形咒呐。”


啊?


“你身上有咒语的痕迹呐......我在课本上看过,好像叫变形咒呐。”旋即她立刻用一只手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你就是那只小蝙蝠.......”


我一时间没能想到自己竟然能被识破得如此之快,用一只可爱蝙蝠的形象骗取一个孩子的信任听起来无论如何都有一些卑劣,我只好支支吾吾的再次缩回角落,用不比蚊子大多少的声音说道:


“呃,好吧,亲爱的,如果你需要一只宠物的话我也可以变回蝙蝠......”


“噫。”


被嫌弃了!!!!!


我伤心地变成了一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手臂之中,又露出一只眼睛偷偷地看她的反应,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随时有可能葬身于法术地轰炸之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呐,不说实话的话我可是会告诉赫尔蒂斯大人的......”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被并不美好回忆锻造出来的话术与演技在此刻终于全盘爆发,成功让我挤出了几滴看起来很悲伤的眼泪。


“我没有撒谎!起码前面没有......我是住在附近森林里的精灵......”


——在曾经的聊天中,她曾经告诉过我,湖之耶利亚周围有几个零零散散的精灵人家,既不属于永恒之城后裔,也不属于魔法镇瑟利亚。


果然,听到这里,学院的小天才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上了自己的认知:


“嗯......的确呐,我听老师说学院周围有一些可怜的精灵,被战争侵扰之后孤独地逃进了湖之耶利亚.....你是吗?”


话已至此,我立刻点点头,委屈巴巴地又往墙角缩了一点,眼泪汪汪地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求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就是因为战争才成了孤家寡人,好不容易才活到了现在,只是最近家被毁了,自己也差点被林中的蜘蛛手杀了才慌不择路的逃到这里的!外面......外面太冷了......”


——过去我们到湖之耶利亚的旅途中,她曾经告诉过我蜘蛛手的危险,也告诉我怎么处理蜘蛛手,也正是如此我才能把那些故事改编成现在的遭遇。


用她的话骗以前的她......


我略感心虚的擦了擦眼角不是很真实的眼泪。


年幼的爱人果然露出了怜悯的神情,在一分钟的思考后做出了决定——


“好吧呐......你可以住在这里、这里有毯子,你起码不会着凉......我也有好吃的可以分给你.....”随后她就这么放下了戒备,将法杖重新摆在柜子旁边,邀请我重新坐到床上,转头去拿萨瑞尔端来的晚餐,“呼呐,你变成蝙蝠的时候没有袭击我也没有伤害我,不是坏人......嗯,这里不会有怪物也不会有战争,很安全呐......”


于是这一次,我陷入了对利用女孩善心的愧疚,庆幸自己的行为起效,咒骂女王和众教师没有培养警惕意识的三重情绪之中。


正当我在纠结时,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乘着蜂蜜燕麦粥的木勺。


动作抢先脑子一步,我条件反射的张嘴接受了这次投喂。


“唔,怎么样,我尝过了,不烫呐。”


呃?!


“很......很好吃......”


我结巴着回答,心中那三重情绪变得比原先有过之而无不及,顺带再添加了一重对于年幼孩子升腾爱意的罪恶感。


思考停止,这场单方面带有极大负罪感的共同进餐就这样被毫无阻力的推行下去,直到萨瑞尔带来的食物全部被一扫而空——她甚至把自己最喜欢的牛奶草莓酱布丁分给了我一半,自豪的告诉我自己有多大方。


四重情感逐渐被放大成一种让人汗流浃背的负罪感,但是我轻而易举的能够体会到自己心底腾升的私欲,无论是何时的她似乎都早已经成为爱人,让人无法拒绝。


如果是其他队友见到这种场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我投射鄙夷的目光,如果是被现在的萨瑞尔发现,会被当成欺骗小女孩的怪人杀掉的吧......


“呼姆噜......”看着我一勺一勺把布丁咽下去,或许是脸上的神色太过复杂,她似乎是将此误认为我吃不惯雷亚卢卡利亚的食物,眉头缓慢的又皱成一团,似乎开始苦恼该如何是好。


正当我准备解释我对布丁感到满意,而是因其他事物而苦恼时,小法师却立刻仿佛触电那样立刻在奇怪的声音下又窜了出去——


“呐——!”


一瞬间就窜到了红木柜旁,再次趴下身子,晃着尾巴开始翻箱倒柜,从中翻出了各种各样的玩偶,木雕,最终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木制的礼盒雕琢相当考究,漆了深色的荧光蓝,似乎最终构成了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标志,而盒子的外侧则用红丝绸包裹,最后用火漆黏合。


她又端着盒子跑回来,小心翼翼的拆开礼盒,露出了一种一颗一颗精致的,用锡纸包裹的巧克力。


那其中使用的香料似乎也经过了精心挑选,在我灵敏的嗅觉之中散发着极其诱人的香气。


她剥开一颗,递到我的嘴边。


可可的味道在嘴中充盈,立刻是红酒熟悉的醇香,在舌尖慢慢绽开——这竟然是酒心巧克力。


我惊叹于一个孩子房间竟然会有这样的酒制品,同时也惊叹于这其中的酒必定价值不菲。


大约是再一次看见了我的表情,她立刻再次绽放出一个得志的笑容,噗噜噜的笑出声,把一整盒巧克力都塞进了我的手中。


“怎么样呐,这是赫尔蒂斯大人在宴会上送给我的,大概是不知道这里面有酒......不过应该很好吃呐,听说大人都喜欢喝这种辣辣的葡萄汁,我就觉得你会喜欢。”


“嗯?嗯、啊,对,我很喜欢,谢谢你。”


被多重感情折磨的我基本上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事实上对七岁的孩子说情话大概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我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见她并没有躲开,才放心的又薅了两把,由心的感叹到:


“真可爱。”


年幼的爱人睁着眼角看着我的手,就这么看了两三分钟,看得我将手小心翼翼的收回来,几乎都要把那句对不起说出口的时候,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真可爱。”

Magic, Arms

And History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弱的街道、绝望的日落、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悲哀。”

I offer you lean streets, desperate sunsets, the moon of the jagged suburbs. 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 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 at the lonely moon.